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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震:让古典诗词重获新生

现代快报讯(记者 张垚仟/文 施向辉/摄)任何时候,康震给人的印象都是亲切而从容的。第十一届江苏书展期间,康震携新书连轴参加了江苏三地的三场分享会。几乎每一场活动,读者都多得要挤上演讲台。尽管难掩疲惫,读者递来的书,他来者不拒地签名;记者抛出的问题,他也一概流利作答。若衡量学者在大众间的流量,康震是当之无愧的“顶流”。

不难理解这个“顶流”为什么是康震。论学术功底,他师从学术泰斗霍松林,学成后一直任教于北师大,科研成果丰硕,担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;论形象,康震气质儒雅,风度翩翩;论讲课能力,他曾多次获得教学类比赛的奖项,当康震在央视多档节目上谈起诗词,或娓娓道来,或慷慨激昂,都极富感染力。

更重要的是,读者和观众需要康震。在汲汲于物质多年后,人们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方美与心灵的栖息地,人们开始向古典文化寻找归宿。而康震,承担了领读者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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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来,随着古典诗词热,解读古典诗词的书籍也越出越多。《康震古诗词81课》解读古诗词的侧重点在哪里?在康震看来,欣赏古诗词首先要理解诗人创作的初心,在这个基础上,让古诗词在今人的创造性解读中焕发新生。

“一首诗,不管怎样穿越时空,诗人浸润在诗中的创作初心恒久不移,这是诗作内核;同时,不同年代、不同身份的人,对一首诗的感受、理解也各有不同,这是诗作内核的丰富与拓展。所有这些方面结合起来,才能真正读懂一首诗,一首诗才能真正进入不同时代的人心。”

就像《赠汪伦》中所写的“桃花潭水深千尺”,桃花潭是否真的深千尺?康震说,这一系列意象的存在与否、真假与否都与诗人的境遇有关,真相如何并不重要,但隐藏于诗中的文史典故、诗人身世、人生心境,却是值得细细玩味的,这玩味的过程,便是体会古典诗词魅力的过程。在他看来,只有走进诗人的内心世界,才能被诗人所感动。“品味古典诗词的最高境界,应当是了解作者为什么要写这首诗?为什么这样写?要知其然,更要知其所以然,洞悉诗词所蕴含的情感与思想才是更有意义的。”

中国古典诗词有着悠长的历史,在“我心”同“诗心”外,如何让传统的古典诗词在当代延续生命力?康震认为,必须要跟当代人的审美观紧密地结合起来,这既有赖于今人创造性地解读,也要借助不同新媒体形式,让它们成为诗词新的翅膀,飞得更快更远。“对古典诗词进行创造性的解读和转换,把它转换为当代人所能接受的资源。第一,我向你致敬。第二年轻的诗词,我向你致敬的最好方式,是让你的生命在我的手中获得重生。”

在康震看来,电影《妖猫传》是一部成功地向“唐代精神”致敬的作品。“这部电影的出发点就是白居易想写《长恨歌》,剧作家由此展开了自己对于开元天宝时代的想象。这个新的想象再次引导现代的读者们去遥想大唐的时代。这部电影里可能80%的情节都是虚构的,但是在精神实质上,向唐代表达敬意。那是一个洒脱的、奋进的,甚至是每个人都对诗充满了敬仰的时代,这一点是准确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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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2006年登上《百家讲坛》,这些年,康震一直视普及、推广古典诗词为己任,担任过《经典咏流传》《中国诗词大会》等多档电视节目的嘉宾评委,电视节目的录制过程远比观众看到的要繁琐辛苦。当然,作为北师大文学院教授,康震首先始终坚定的还是做好自己本职的教学科研工作。他长期在本科一线承担教学任务,多次荣获教学成果奖,陆续出版多部学术著作,发表多篇高水平学术论文,组织开展多项重要科研项目,这些都为他推进高质量的学术普及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同时,他还出版了《康震评说唐宋八大家》系列、康震讲古诗文名家系列等书籍,还推出了一系列音、视频课程,这样的工作强度,堪称“古诗词劳模”。

让康震欣慰的是,近年来,古诗词在大众尤其在年轻人中“圈粉”无数,这首先基于古典诗词蕴含的魅力,“古诗词的核心是什么?浪漫或写实的冲击力,汉语韵律的吸引力,诗化生活的诱惑力,所有这些聚合为强大的古诗词魅力,对于忙碌而碎片化的当代生活是一种诗意的拯救。”

更深层次的原因,也是传统文化热的原因,是人们在寻找价值观、寻找安身立命的一种说法。“《论语》其实还在指导着我们的生活方式,对吧?《周易》也对我们的生活产生着重要影响,对不对?包括《大学》《中庸》,甚至在教材里面都有相关篇目。古典文化到现在依然活生生地在影响着我们,已经作为中国人目前所遵循的价值观之一,塑造着自己,塑造自己的下一代,也在塑造整个社会的导向。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为什么从中央到地方,从政府到民间都很重视传统文化,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比GDP更重要。”

康震还观察到,人们在对古典诗词有更多了解的同时,也将古典诗词用娱乐和休闲的方式融入自己的生活,对于古典诗词在当代生活可以扮演什么角色,也需要更多的思考和探索。

“过去,很多人认为,背诵古诗词或者写写书法,就会对诗词有基本的了解。近年来,人们逐渐把古诗词变成了自己的一种日常娱乐方式,比如‘诗词消消乐’之类的游戏。当诗词变成一种日常娱乐,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上,但更加进入了人们的日常,也近距离地增加对古诗词的了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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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震的人生经历非常简单,属于学而优一条路读到头的人。

上世纪七十年代,康震出生于陕西省榆林市绥德县,父母都是大学文科教师。三四岁的时候,康震就展露出对于文字的敏感,喜欢在街上跟着标语认字,喜欢读小人书。年纪渐长,他也爱上了阅读,爱上了文学。

还是在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,他就在学术刊物上发表了学术论文。读博时,康震师从古典文学泰斗霍松林先生。回想起这段求学经历,康震仍“心有余悸”,霍先生名望高,对学生要求也很高,经常让康震感到一种学业的压迫感与紧张感,“他经常说你这样是不行的年轻的诗词,是毕不了业,非常严肃认真,让人很紧张。”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,康震只能把自己逼成一个很勤奋的人。

2000年初,博士毕业,康震没有犹豫,决定继续进行博士后研究。就这样,他从古都西安来到古都南京,继续从事博士后研究。

康震坦言,在学术道路上,学术前辈们带给他的影响颇深,这种影响不仅仅是治学方法,更多的是一种敬畏之心。“前辈学者会将你引领到那个古典和经典的时代,感觉好像是先贤们走到你面前,给你教诲,带给你很多影响。比方说会对自己要求更加严格,不会轻易地去下什么断论。”康震说,“经典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教会你存有敬畏之心,让你不要在有成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成为天下第一,而是你永远可能都是那个‘孙山’,前面还有很多别的山。”

■对话

读品:有很多读者喜欢您和您的书,称您为“诗词男神”,如何看待自己的走红?

康震:其实倒不是我个人有多大魅力,主要是因为传播媒体有着强大的影响力,确实也应该感谢中央电视台,将小众的古典诗词搬上舞台,使得观众迸发了内心潜藏已久的对古诗词的热情。第二可能因为我是北京师范大学的老师,大家对北师大、北师大文学院比较敬仰,爱屋及乌吧。再一个我自己做人做事还是比较认真、比较质朴吧。几个方面的因素加到一起,可能大家愿意去看我的一些节目,读我写的书。最根本一点,现在的读者对古典的文化抱有一种崇敬热爱,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。我希望这种热度能一直保持下去,这样我们整个民族的气质和素养就会在潜移默化当中得到提升,从而在全世界面前展示作为一个中国人特有的骄傲和风度。

读品:走红之后,生活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?

康震:我没觉得自己走红,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。我是个比较简单的人,我觉得自己只是在教学科研之余做了一些学术普及工作。我每天的生活非常简单,就是学校—家里—学校。教书、读书、写书,指导研究生。我喜欢待在家里,在家里我觉得很安静、安心。我最大的爱好还是看书和写东西。

读品:古典诗词之外,平常喜欢读些什么书?能不能为读者推荐几本书。

康震:我喜欢读有关二战传记的书,比如二战时著名将帅的传记。我也喜欢看中共党史的书,《红星照耀中国》这本书我都不知道读了多少遍。《毛泽东选集》我读过很多遍,《邓小平文选》我也喜欢读,他的语言特别淳朴。我不太喜欢虚幻的描写,我喜欢纪传类的书籍,真实的人生远远比演绎的人生更精彩。

读品:其实您最主要的身份还是一名学者,对于当下的学术圈有没有什么看法?

康震:我对当下学术界的看法就是,我自己首先应该把学术做好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
读品:您曾在南师大学习过两年,对南京这座城市有怎样的感情?

康震:南京是个好城市。在中国七大古都当中,南京也许是气质最典雅的了。因它是个南方城市,历史又非常悠久,树很多、山也很美、水系很发达。我在汉唐古都西安成长读书,在六朝古都南京进一步学习,在元明清古都北京工作,真是幸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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